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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治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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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治掌櫃

眾人心中隱約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就聽周萱道,“黃管事,抱歉打斷一下。王媽媽,方才你是如何辨認出這兩種胭脂的?”是了,王媽媽並不是明芳閣的人,從何知道區分之法,剛才她只是湊過來看了一眼就知道了,連盒底都沒瞧。

王媽媽毫不猶豫地道,“左邊兩個是劣等胭脂,色澤不均勻,質地粗糙,聞起來香味寡淡。只有下等的姑娘,買不起好胭脂,才會用這種貨色。”

黃管事臉色一白,雖然有夏雨提前解釋,但王媽媽這指著和尚罵賊禿的話還是讓他這個明芳閣管事有些下不來臺。

“所以明芳閣就將劣等的胭脂特地賣給了華絲紡?”春草故作吃驚道,周萱沒有附和,但不吭聲本身就是一種默認,只是受身份限制,她不能直接表達出來。華絲紡和明芳閣,到底還是要繼續做生意的。

黃管事道,“是華絲紡的金掌櫃主動向東家要求的。實際上,這種劣質的胭脂,是明芳閣生產過程中的殘次品,本就數量不多,並不打算出售。要知道,我明芳閣可是日進鬥金,從來都只為貴族提供胭脂,或者是向如同華絲紡一般的高檔商鋪銷售。又怎會舍不得扔掉殘次品,自己壞自己的名聲呢?”

他搖搖頭,“東家原是不想如此做,但金掌櫃竟然以我兩家的利益往來要挾。”黃管事苦澀一笑。

金宜然見狀心道不妙,果然,黃管事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刀,“明芳閣根本就沒有那麽多殘次品,為了滿足金掌櫃的特別需求,只能采取別的辦法,湊足這每個季度的劣質胭脂數目。”

只見他拿起左邊的一盒胭脂,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割開胭脂,輕輕一挑,將半盒胭脂倒在了盒蓋上,舉著剩下的半盒胭脂向眾人展示,“就是每個盒子只裝半盒胭脂,下面用和胭脂等重的材料填充,封上一層鋁箔,從外觀上,根本察覺不到差異。”

他如法炮制,切割右邊的一盒胭脂,兩相比較,果然深度明顯不同,“這種特制的盒子,當然不能與我明芳閣其他胭脂混淆。”

金宜然臉色慘白,他從來不知道小小一盒胭脂裏竟內有乾坤,扭頭就見到王媽媽笑得一臉得意,沒想到這兩家竟然聯手算計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若是從頭到尾便是這種胭脂,那豈不是從一開始,這兩家就在給他挖坑!

對此,黃管事沒有一點愧疚,作為明芳閣東家的心腹,他當然得站在明芳閣的利益方來做事。這金掌櫃頭腦靈活,就是太懂得變通了,這種事情也想得出來,還想要讓明芳閣和蘭香館承擔責任,自己片葉不沾身。

可又哪裏有這等好事呢?誰都不是傻瓜!

明芳閣當然是提前做足了準備,今天周萱派夏雨前來一問,東家就準備好證據交給他帶過來,雖然對東家明顯地偏向周萱有些疑惑,但這個年輕的東家做事十分老練,不到兩年就讓明芳閣成為西京首屈一指的店面,黃管事心服口服,自然聽令行事。

周萱將茶盞往桌上一放,“金掌櫃,你可還要狡辯?”咚的一聲脆響聽得在場中人皆是心頭一顫,他們捫心自問,這般縝密的算計,耐心地等對手落入自己的陷阱,一點點消滅掉對方的希望,若是換了自己是金掌櫃,可能逃脫?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金宜然此時已是汗水沿著鬢角滾滾滑落,是他自負輕敵了,撲通一聲跪在周萱面前,膝蓋著地的巨響聽得旁人都為他心疼。“小人以次充好,貪墨銀兩,夥同外商欺瞞主家,還請小姐降罪。”

是的,他技不如人認輸,沒想到周萱讓王媽媽挖了個坑只是為了讓他承認自己和明芳閣的售賣協議,從而釜底抽薪讓他無法狡辯。但金宜然並不認為周萱會將他報官,因為她賭不起,晉武帝定然一早吩咐了官府要捉拿她。

周萱對黃管事道,“勞煩您跑這一趟了,還請您跟貴東家帶個話,周萱改日必定登門道謝。”

黃管事知周萱要私底下處置金宜然,他這個外人不適合久待,也不好奇金宜然的結局,拱手道,“道謝不敢,東家言這是明芳閣應做的,不過鄙東家對周小姐多有賞識,若是得知周小姐上門拜訪,定然十分欣喜。”

周萱只當黃管事在說場面話,令夏雨送他出門,王媽媽也默不吭聲地隨著春草離開了會客廳,她的情況又與黃管事不同,她要補上欠華絲紡的銀兩才能離開。

周萱的目光落在一廳的管事、賬房身上。“金掌櫃貪墨華絲紡繡娘胭脂一事,不僅偷拿了店中的盈利,還讓咱們在其他商家面前丟了大臉,更重要的是,讓咱們的繡娘本該享受到的福利變成了對本店的怨氣,長此以往,對華絲紡的名譽和盈利有多大影響,本小姐不用多說了吧?”

眾人齊齊應是,初時只以為周萱用最大的掌櫃來立威,以換上自己的心腹,隨著周萱的層層剖析,聽上去到真是一心想要經營鋪面。反觀仍然跪在地上的金宜然,高下立見。

周萱任由金宜然繼續跪著,示意秋霜將先前放在桌上的一疊賬冊依次發放到眾人手中,“本小姐觀各位呈上來的賬冊,上一季度,除了城東一家鋪面因為重新修葺而略有虧損外,皆有盈利,這足以說明眾位對華絲紡的付出是有成果的。不過賬冊上的問題,我都用朱筆進行了批註,希望諸位在一旬之內對我解釋清楚,該補的賬給我補上,我可以暫時壓下諸位的罪名,留待將來,將功贖罪再抹消掉。”

她側首示意庫房總管,“錢管事從今日起升任華絲紡總店的代掌櫃,至於金掌櫃,”周萱冷冷地盯著仍抱著最後期盼地金宜然,“我周萱不怕將你以勾結外人、貪墨主家財物的罪名送到官府去,只是這樣一來,會對明芳閣的名譽有所影響,看在華絲紡和明芳閣的合作關系上,”

金宜然正松了一口氣,卻不料周萱緊接著道,“本小姐已經以盜竊主家財物的罪名報官。”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周萱你敢!”

他是真沒想到,周萱竟然真的敢將他送官,要知道,他若是在牢中反咬周萱一口,甚至只要將周萱的身份透露出去,晉武帝和趙太後便會派源源不斷的人馬來暗殺她。至少,換做金宜然自己,就沒這個膽子。

“金宜然,本小姐一早就說過了,我雖然不主動惹事,但也不代表我怕事,你懂嗎?”周萱下巴微擡,皇家傲然氣度盡顯,“關你一個月,是你罪有應得。”

她輕嘆一聲,“你能力壓眾掌櫃成為總店掌櫃,自然有你的過人之處。收起你的小聰明,好好做事,想必再度成為華絲紡的總店掌櫃對你而言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周萱並不怕金宜然破罐子破摔,因為她預先打探到,金宜然愛重妻子,寵溺獨子。只要他的妻子、獨子都仍然在華絲紡做工,那他就不得不投鼠忌器。更不用說金宜然本人,只要偷盜的罪名一旦成立,不會再有別的商家再雇傭金宜然。

金宜然但凡有點事業心,就知道繼續跟著華絲紡幹是他唯一的出路。

當然,若是金宜然是個六親不認、唯利是圖的人,且不說他沒機會爬到現在的位置上,就算真的毫無弱點,她也會讓人將他就地斬殺,絕不養虎為患。

一個大棒下去給一個甜棗,周萱淡漠地掃視眾人一眼,悠悠道,“我的身份,你們都心知肚明。作為華絲紡的東家,我不能一直呆在西京,不瞞各位掌櫃、賬房,你們都是華絲紡的中流砥柱。”

周萱畫下藍圖,“今年之內,華絲紡將在西涼另外開設至少十家分店,若是一切順利,本小姐還會將華絲紡的分店開到其餘三國。屆時在分店掌櫃和賬房的基礎上,我需要區域的總掌櫃和總賬房,來把控和調節華絲紡的整體經營。”

周萱的目光定在徐掌櫃身上,“在場的諸位都比旁人更有機會成為區域的總掌櫃、總賬房。我周萱不怕你們有野心,因為我能給你們提供更高的平臺。所以我奉勸各位別跟我耍心眼,若是影響了各位的前程,那就得不償失了。徐掌櫃,你說呢?”

“小姐說的是。”徐掌櫃正聽得熱血上頭,準備擼起袖子大幹一場,冷不防被周萱點名問道,忙顫悠悠地答道,他怎麽就忘了自己已經在周萱面前掛上號了。此刻,徐掌櫃悔恨不已。

眾人依次告退,許多人都有所觸動,至少面上都是一片對周萱的心悅誠服,再不覆周萱剛到時的不以為然和懷疑揣測。

“小姐,你可真厲害!”冬霜從頭看到尾,對周萱佩服得五體投地。

周萱木然一嘆,經商和管家其實有很多共同點,前世剛接手楚王府時,她也是忙得一團亂,這恩威並施的學問,還是張馳手把手教她的。

冬霜觀小姐再一次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直覺告訴她,小姐一定是在思念楚王殿下。至於嗎,不過才分別不到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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